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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和男神同床共枕是什么感覺?
興奮?
開心?
激動?
羞愧?
顏路表示通通都不是!
前三秒他驚訝于這無比安逸的一晚,以及神清氣爽的當下;后三秒他抬頭見到了男神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側臉,內心澎湃的幸福感無以言語;最后又是一個三秒,他開始意識到情況不太對,于是渾身僵直,頭冒冷汗。
已經不大能頂用的腦神經和內心的警報系統提醒他趕緊逃,于是他嘗試著翻了個身——沒翻動。
很好,現在可以感受到雙臂上那不可忽視的一條鐵臂,以及雙腿間橫空插足的物事了,等等等等......剛剛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是不是動了???
他一臉驚恐地轉頭,就見頭頂向光處,整張臉都在晨光中被渲染得柔和又安逸的男人眼皮輕動,隨后睜開,一雙黑葡萄般的眸子也被陽光照得帶了些璨金,就像星子似的。與他對上,忽而一笑,又低頭湊近了,在他額頂蹭了蹭。
“早安——”
顧無勛的聲音原本就低沉好聽,現下剛醒,還帶了些沙啞,在人耳邊說“早安”時就像在唱情歌似的,性感得不行。
半掩在被子和他胸膛下顏路的臉已經紅得發燙,熱度蔓延至全身,將他變成了一只天然暖寶寶,顧無勛立馬就感覺到了,擱在他腰間的手慢慢上滑至肩,聲音照舊低沉:“你怎么了?突然這么燙......”
顏路就像陡然被丟下油鍋的鯰魚似的,猛地顫了顫,然后用力推開了他的那只手,抽回腳,動作迅速地掀被子下床,幾步跑到門邊,在顧無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就已經破門而出了。
將近九月冷風初襲的大早晨里,僅著一件寬松短款睡袍的顏導蜷縮在自己床上的被子里,只覺得......好冷......好恨......
而在他隔壁房間,身材高大的男人又深臥進了柔軟的床鋪里,白色的被單沒有重新蓋上,導致他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面。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天花板,神色莫名,半晌以后忽然偏頭,在早就失去了溫度的另一個枕頭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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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的開工時間在上午九點,顏路捧著分菜阿姨特意給留的一杯紅豆粥慢飲慢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確保視線內不會有顧無勛這個人出現。心不在焉地回應了一路上各色人的問好,在粥杯見底前,還是沒思考出對策來。
杯子里已經吸不出任何東西了,他往四周掃了掃,正好看到右前方有個垃圾桶,便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剛把杯子丟進桶里,就聽白紗簾遮住的房間內,一個女人驚訝道:
“哎呀無勛,你今天狀態很好耶,不止是皮膚,連精神都好了不少,是不是昨晚終于睡著了?”
聽不到有人回應的聲音,但顏路想他應該是點頭了,因為在很短一段時間后,那女人又道:“你失眠應該有一個多月了吧,從《獵日》開拍起,真是造孽.......你怎么沒有和顏導說一下呢?他那么關心你......”
這次男人回應了她,卻不是顏路所想聽的。
他說:“沒關系,告訴了也沒用?!?
沒有用么......?
顏路靠在精鋼制的垃圾桶旁,眉頭緊蹙,單手撐著桶沿,一手緩緩上抬,在鼻尖擱了擱,然后似想到了什么,深嘆一口氣,抬步走向了片場。
的確,告訴他能有什么用?
他的所有苦痛和折磨,他又不能代替他去承受,而與之相反,他更是個施壓者,行刑者,逼著他一步又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即使前路是刀山,是荊棘。他只望著上輩子曾目睹過一閃而過的星光,便銘記在心,以它為目標來要求顧無勛,卻忘了,重來一次,每個人都有重新選擇的權利。
化妝師舉著軟毛刷涂上最后一筆陰影,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得了一個隱晦的不耐煩的眼神后終于收手,捧心贊嘆道:“我以前就覺得你長得好,最近覺得你長得越來越好了,這小眼神,這憂郁暴躁的小氣質,怎么就這么迷人呢?”
顧無勛看都不看她,理了理自己警服的衣領,化妝師便順勢掏出手機,給他選好角度照了幾張,末了調出相冊來細細欣賞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你為什么會說.......告訴了顏導也沒用?”
顧無勛動作一頓,淺淺地偏過頭,眉峰皺起,輕“嘖”了一聲。
他只是個演員,無法要求導演為他多做些什么,而且這條路一開始就是他選的,所有的一切,他都理應承受下來。
顏路是誰,是他的誰?憑什么,為他分擔這么多,為他在意這么多?
照舊是主角順利配角難熬的一天,但是由于導演主角好像都莫名地處在低氣壓中,導致整個劇組人心惶惶,好不容易一天的拍攝結束,連攝像都不敢再約顏路出去擼串了。一群人靜悄悄地約了,又靜悄悄地走了,整個酒店都彌漫著一股寂靜的氣息。
而在這個過分靜謐的環境里,顏路難得地......失眠了。
清晨淺薄的光就像終于刑滿釋放的通告似的,但是接踵而至的卻是對外界的諸多不適應,腦袋昏沉,渾身無力,見啥都心煩。
拎包過來上班的化妝師踩著小高跟,路過他時好奇地多看了兩眼,然后感嘆道:“顏導您這是沒休息得好啊,和顧無勛之前一模一樣,不過說來也巧,昨天他這個狀況剛改善,你就犯了。”
顏路不說話,深吸了一口手指上夾著的煙,白霧縈繞,倒是為這個過分精致的男人增添了幾分成熟漢子的陽剛氣息,頹廢而又荼蘼。
化妝師按捺住動手的沖動,逼迫自己調過頭,就看到了一身黑氣縈繞地從房車上下來的顧無勛,頓時便驚了。
“顧無勛你怎么又變成這個樣子了!我要打多少粉才能蓋下你的黑眼圈和臉色?。。 ?
大概像顧無勛這種人,是值得被所有化妝師和燈光師打入冷宮的吧。
也許是真被氣到了,這天除了補妝上妝事宜外,化妝師破天荒的沒有在休息室里偷閑,而是轉戰到了顏路身邊,不停地和他念叨:“顏導你看看顧無勛?!薄邦亴阋欢ㄒ芄芩??!薄八@樣下去不行的!”blablabla......
被念得煩了,也被顧無勛那無神的樣子看得煩了,顏路終于開口應下,化妝師先是一驚,接著一喜,然后又回到了憂慮狀態。
“但是顏導你知道怎樣改善顧無勛的睡眠狀況么?我知道他前天晚上好像睡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是為什么......”
顏路捏著喇叭的手背上青筋冒起,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能平穩地喊出“過——”。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前天晚上就是他睡在顧無勛床上的啊摔!
畢竟都那么毫不留情,一言不發地走了,想要再回去,也還真有點難度。顧無勛照舊是一回酒店就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的,僅隔一墻的顏路抓耳撓腮,百思不得,終于做了一個決定——打開門,找到二樓的攝像,走,出去喝酒去。
攝像表示受寵若驚,并堅持地以為是自己的誠心打動了仙人,才讓他主動下凡一遭,這是一個偉大的開始,值得所有人銘記。
而在兩個小時以后,寂靜的酒店三樓,顧無勛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比上次還要醉的男人口齒不清地喊道:“顧無勛......顧無勛你睡了嗎?顧無勛——顧無勛!”
仍舊是將自己卷成蛹狀的男人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起來,卻又在片刻后歸于沉寂。
門外的醉鬼開始動手了,一手抓住門把,一手不停地擂門,嘴里不停:“顧無勛......顧無勛你開門,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失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難受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想為你分擔的......”
厚重的木門發出一聲輕“咔”,暗淡的暖黃燈光從縫隙里鉆出,顏路半瞇著眼抬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便被人抓著手腕給一把拉了進去。
“嘭——”地一聲,門在身后被大力合上,他失重地往前踉蹌一步,卻撞進了一堵堅壁中,身周也被隨之而來的一雙臂膀給圈住。
“這些,都是你真心的?”
回應他的是顏路不受控制的一聲醉嗝,劣質啤酒混合著烤串的香精味道,熏得顧無勛不禁仰頭一躲,眉頭也隨之擰緊。
“醉鬼......醉話......”
打完那個嗝后,這人就靠在他胸膛進入了淺眠,身體無比放松,看得他簡直苦笑不得。低頭測量了一下兩人體格的差距,他唇角微勾,松了一只手臂,一彎腰,便將他攔腰抱起,再一顛,將他歪到外面的頭給晃到了他的頸側。
“明明每一次......都是你先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