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從此再不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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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嘉柔站在廚房門口的時候，兩手顫抖著握住那鋒利的水果刀，一下子把我從憤怒當中抓了回來，我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腦子里一下子恢復了清醒，我跟夏敏儀一樣，都是被她的這個舉動給嚇得半死。

    要知道，女生對于刀子一類的鋒利工具都是有一定恐懼心理的，包括程嘉柔自己也是這樣，她內心的恐懼，已經從她的動作上反映出來了。

    不過顯然她已經氣昏了頭，臉上一個個我留下的巴掌印，還有被我抓得凌亂的頭發(fā)，早已經不是平時學校里見到的氣質美女了。

    程嘉柔嘴里喃喃喊道：“來呀，蘇沫，你來呀……看我不捅死你個臭不要臉的。說我配不上徐韶洋？你配嗎？想死你就過來。”

    她完全不顧形象地在我面前咆哮，我感覺自己像是搶了一個小孩的玩具，而這個小孩不顧一切地向我索要。

    我跟夏敏儀仿佛腳底下踩著一顆地雷，不敢動，稍微動一下，就會被炸死。因為我們看著程嘉柔不像是來假的，我無意中曾見過她的手腕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正好在脈門的位置，這女生，曾經選擇自殺。可見她的情緒有多不穩(wěn)定，這一怒之下干出什么傻事來也是極有可能的。

    程嘉柔威逼著朝我們挺近，我們這公寓本來就不大，擺下三張床，再擺一張公用的桌子，基本上沒有太多的空余，而程嘉柔一步步朝著我們靠近，我們一下子被逼到了一角。

    我已經從憤怒中脫離出來，此時此刻占據內心的，只有恐慌。還是夏敏儀的膽子大一些，一來她跟程嘉柔關系沒那么僵，兩個人想似的氣質也讓她們平時比較聊得來。二來，她比我更加沉穩(wěn)，處理這種突發(fā)狀況顯然世得心應手，只見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準備往前走。

    “別去！”我趕緊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上前，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可夏敏儀輕輕拍著我的手背，向我投來一個堅定的目光，我這才放手，并且跟她一同靠近。

    夏敏儀伸出手去，對程嘉柔說道：“嘉柔，你別做傻事，你先把刀放下，別傷到自己了好么？”

    程嘉柔防御性地倒退一步，握刀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喘著氣說道：

    “敏儀你走開，我不針對你。我今天就要這個臭不要臉的蘇沫，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讓她徹底對韶洋死心。”

    夏敏儀趕緊順應她的情緒，安撫著說道：“好好好，她，她不會再跟那個什么韶洋一起的了，你，你先把刀放下，真的很容易傷到自己的。”

    程嘉柔吼了一聲：“你讓她自己說。”

    程嘉柔怒瞪著我，夏敏儀也用肘部提醒我，我腦海中已沒有剛才她砸壞我生日禮物的憤怒，這一冷靜下來，我只希望她別做出過分的舉動。

    我眼睛一紅，鼻子一酸，而后深吸一口氣說道：“好，我答應你，不會插手你跟韶洋哥的感情。”

    程嘉柔愣了一下，不過好像還不滿足，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之后，說道：“好啊，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你不喜歡他，你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從此斷了聯(lián)系不再往來。”

    我被她逼得只能默默流淚，朝著夏敏儀看去，可她對我使了一個顏色，示意我非做不可。我無奈之下，從包里邊拿出手機，找出徐韶洋的電話，撥出去。

    電話嘟嘟響，每一聲，我都感到極其難過。

    “喂，小沫？”

    聽見徐韶洋的聲音，我哭得更厲害了，可我不敢哭出聲，趕緊捂住話筒，只能緊咬著嘴唇抽泣。

    程嘉柔見我不說，持著刀又往前挺近了一步，我跟夏敏儀被嚇了一大跳，往后趕緊躲。而此時她也用著怨毒的目光讓我開口。

    我用睡衣的袖子抹抹淚水，吸了一下鼻涕，想把自己這種糟糕透頂的情緒吞進肚子里，最終，一番思想掙扎之后，想到種種跟徐韶洋的不可能，最后，對著電話那頭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句道：

    “徐韶洋，我蘇沫這輩子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咱們從今往后別再聯(lián)系了。”

    我?guī)缀跏怯帽M了全身的氣力吼出這句話的，感覺喉嚨里像是裝了炸藥，聲帶都快裂開了。喊完之后我把電話一掛，整個人很不好，直接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樣你滿意了吧？滿意了吧？嗚嗚……”

    夏敏儀抱著傷心欲絕的我，語氣頗為強烈地對程嘉柔喝止道：“嘉柔，可以把刀子放下了吧？”

    程嘉柔一只手撩撥一下自己凌亂的頭發(fā)，牙關一咬，罵了一句：“人賤自有天收，活該！”

    說著她就轉身把水果刀往洗菜池里一丟，拎著包就出了公寓。

    夏敏儀一直抱著我的頭，在我耳邊安慰道：“好了，都過去了，別難受了！”

    “敏儀姐。”我一下子擁入她的懷抱，哭得很兇。

    那一晚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過的，睡不著，想不通自己怎么會答應程嘉柔那種要求，想知道徐韶洋聽了我的狠話之后，是什么反應，他會恨我嗎？

    而我看看桌子上的手機，早就被我關機了，不關他怎么打過來都無濟于事。

    現在想想，自己真是沒用，事后諸葛亮，剛才見到刀子就慫了，現在卻在這后悔。如果說我再有勇氣一點，跟程嘉柔死磕到底，那就算是被她捅一刀子，能換來跟徐韶洋保持聯(lián)系的可能，那也值了。

    可現在，估計說什么都太晚了。

    第二天醒來，我眼睛已經哭腫了，根本見不得人。夏敏儀也是一夜沒怎么睡，我起床的時候她還在床上打轉。

    這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初三的奮斗正式開始了，原本是斗志正旺的的時候，可我卻沉溺在情感的糾紛當中不能自拔，這也讓我對接下來的初三中考感到危機。

    我下樓的時候，秦海騎著摩托車在那等我，一身藍色校服很帥氣，也很從容。

    我剎那間反應過來自己臉色很難看，眼桃腫得都能摘出來了。

    我愣愣叫了一聲：“秦海哥，你怎么在這里？”

    秦海嘆息一口氣，搖頭說道：“別瞞我了，是洋哥給我打電話，他說你昨晚跟他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之后就電話一直關機，他很擔心你，所以讓我趁早過來看看。”

    我看了一下四周，低聲問道：“那他自己怎么不過來？”

    秦海頭一甩，說道：“還不是嘉柔，她昨晚跑到洋哥，哦，也就是你家那小區(qū)，她喝醉酒了，在樓下大鬧，要洋哥給她一個答復，給她一個解釋。”

    我在心里鄙夷地冷笑一聲，程嘉柔這賤貨，太賤了，在我這里把我壓下去還不夠，還要到徐韶洋那邊鬧一次，這不是宣示主權又是什么。

    關于她的事情從今往后我都不想再理了，只冷冷問了一句：“那最后呢，他們怎么樣了？”

    秦海抓抓頭發(fā)，有些難以啟齒，笑了一下尷尬地說道：“最后還不是洋哥帶她出去開房了，這才消停點……”

    聽了這話，我心頭一寒，那個賤貨還有人對她那么好，我難過的時候呢，只能抱著枕頭暗自流淚。

    我氣得一腳踢在秦海的摩托車輪胎上，然后拔腿就走。

    “嗨，摩托車又沒招惹你。”秦海很快追上來說道：“小沫上車，我?guī)阋怀獭！?

    我頭也不扭地直直往前走：“不用了，以后我不想見到你跟徐韶洋，我跟你們都沒關系。”

    秦海太了解我了，或者說他的觀察能力很強，看出我說的是氣話，笑呵呵地說道：

    “以你的成績，考上陵蘭高中部那是妥妥的，到時候一天到晚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又是何必呢？”

    “見你們干嘛，找罪受啊！看我這一整天不是流眼淚就是唉聲嘆氣，這下倒好，我還得感謝那個程嘉柔呢，她可讓我來徹底解脫了，什么徐韶洋，我壓根不稀罕，從此以后再沒煩惱……”

    說著口是心非的話，也只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我在前面叨叨逼，叨叨逼，這時候身后的秦海喊了一句：“咦，洋哥，你怎么來了。”

    我心咯噔一跳，猛地轉身，慌忙之中，卻是看到秦海在壞笑。

    我口不對心，被他拆穿了，臉紅得不行。

    秦海把摩托車湊過來，說道：“好了小沫，再大的事情也就是鬧鬧，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么，也就是三兩天鬧鬧情緒，不可能真的不理我們的。”

    被秦海看透了，我頂嘴說了一句：“別裝得很懂我似的。”

    秦海扯扯我的衣服邊，笑著說道：“走吧，上車。”

    我看了他一眼，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這才坐上去。

    車子一路狂飆到陵蘭校門口，同學們陸陸續(xù)續(xù)已經返校了，學校門口擠滿了人。秦海把車停在了臨時停車位，在他蹲下去鎖車的時候，我四處張望了一番，感覺自己的心態(tài)已經是半個社會人了，跟這些同學們是不是有點不一樣呢。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在清一色的藍色校服之中，不知怎么地夾雜著一些黑肩白襯的校服，他們就在人群中分散開來，有些古怪，我仔細一看，有幾分熟悉呀，這些不就是南郡中學的學生嗎？為什么會在開學的頭一天不回自己學校，反而在我們陵蘭門口轉悠呢？

    我找了一圈，沒有見到熟悉的人，而他們也沒有采取任何動作，我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

    秦海鎖好車之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問道：“秦海哥，怎么不進去？”

    秦海支支吾吾地說道：“額，洋哥說，你到學校的時候，告訴他一聲。”

    原來是這樣，還是要見徐韶洋，我剛想轉身，卻是已經逃不開了。

    一輛摩托車緩緩開到臨時停車區(qū)，車上一男一女緩緩將頭盔取下來之后，正是徐韶洋和程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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