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老太太氣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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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勢敗出妖怪，三房要敗了……這句話大奶奶腦海里來回徘徊，莫非大太太是打算……大奶奶不由得驚愕地張大眼睛望著神情肅然大太太。

    大太太平靜地端起茶碗，示意丫頭們都出去，方一手拖著茶碗，一手提著茶盞蓋兒，輕輕吹開浮萍以及水氣，緩緩道：“咱們但凡有事請他們幫忙，他們從來不應，這也就罷了，倘或因她娘家人讓咱們受了牽連，如何使得？她如今瘋瘋癲癲，是什么都不顧了，不為自個兒子孫前程著想，難道我們也這樣看著不管么？”

    大奶奶覺得渾身無力，遲疑著道：“可眼下，孟家婉拒了婚事……”

    “孟家必然是察覺到了，才有此決定。倘或七丫頭還能回到王家倒也罷了，咱們陳家與王家也算相識十幾年了，王家行事作風你不了解，我難道還不知？”大太太神情、嗓音皆不由得凝重起來，吐了一口氣道，“王夫人、王大人是連自個兒親孫子都可以不認人，何況兒媳婦這種沒有血脈親情？”

    可這也與明珠事無關啊。大奶奶不明就里，眉頭愈發蹙得緊了。大太太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你還不明白么？十四事根本就瞞不住，七丫頭回來這么久，王家不聞不問，就足見王家態度了。”

    大太太話里意思，大奶奶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過：“可七妹妹如今畢竟還是王家少奶奶，就算住蘇州，也是住王家。”

    大太太冷哼一聲，道：“我如今算是看明白，雖咱們遠離京都，可咱們老爺畢竟朝為官，王家能走到今天，不曉得犧牲了多少人。你三嬸嬸是太相信王家了，以為做了親家，就高枕無憂，借助王家之勢一路攀升。卻也不瞧瞧，從前與王家交好都得了什么下場？前任吏部尚書大人，可不是好例子？結果呢，被自個兒看好器重門生作為墊腳石了。”

    大太太說著不覺緩了一口氣，道：“幸而你三嬸嬸從來沒應咱們什么事兒，否則還不曉得會怎么樣。換而言之，便是她真應了，也毫無作用。”

    大奶奶卻是越聽越糊涂，如論如何也沒法子把大太太說這些與明珠婚事聯系起來。

    大太太瞧了她一眼，聲音不覺壓低了幾分：“你可曉得，你三嬸嬸妹子一家犯了什么事兒？”

    大奶奶并未聽說過，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大太太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管什么事兒，只要王家肯出面，不過一句話罷了。”

    大奶奶似是有些明白，卻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太太意思是，三房也……”

    正說著，錦繡隨著大太太心腹嬤嬤進來回話，吳媽媽側留正屋里守著陳老太太。

    “咱們之間算不得外人，老太太這么個情形，你還是過去守著吧。”走到壽嬉堂外，秦氏和四太太說起話來。

    四太太眉宇并未舒展開，聽見秦氏這般說，歉然道：“本來接你們過來，是想著住一塊兒有個照應。卻沒想到，家里又出了事。”

    秦氏道：“誰家沒有事？倒是我們來了反給你們添亂。”

    就說起搬出去話：“……淮安倒是寧靜，就算搬出去，少不得還要依仗你們照應。”

    家里沒出這些亂子，四太太倒可挽留，橫豎已分了家，住四房與大房、三房扯不上關系。只是眼下陳家，經三太太這么一鬧，有些事秦氏知道了往后相處反讓彼此尷尬。

    四太太很是無奈，秦氏笑道：“咱們老姐妹不必客套。”

    四太太這才勉強扯出一抹笑來，道：“搬出去也不必急于這兩日，十三雖淮安長大，從前是姑娘，不方便出門，宅子我找人幫你們尋。就這附近，有個什么事兒，近一些總比遠一些好。”

    話說到這份兒上，秦氏也不客氣了，點頭說好。

    四太太將秦氏送到屋里，便去陳老太太壽嬉堂。時辰不早不晚，只怕晚上四太太也要守著陳老太太，臨走時便吩咐常嬤嬤留這里好安排晚飯事。

    秦氏不曾午睡，回到屋里便去歪著養神，讓明玉也去陳老太太身邊守著。畢竟是陳家女兒，老太太孫女，不跟前倒罷了，既然回來，去孝道也是理所當然。

    明玉也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兒氣得老太太突然就病了。雖按照大夫說法，老太太這般突然病倒，并非偶然，與她長時間不曾好好修養有關，可陳老太太素來是注重保養。就算是操心明珠事，倘或不是氣急，也不會如此。

    明玉讓云媽媽帶著衍哥留秦氏屋里，便只帶了周嬤嬤去壽嬉堂。

    陳老太太禮佛，除了子孫后輩跟前承歡時，別時候壽嬉堂都格外安靜。今兒是安靜，整個院子看不到半個人影子，才走到院子里，就隱隱約約聽到大太太說話聲從正屋隔壁傳出來。

    “……不管孟家是否曉得，十四事鬧得上下皆知，要隱瞞也未必瞞得住。她自個兒當初敢做，就該想到后果！”大太太話語不免激動了些。

    四太太平靜地道：“十四做了什么？大嫂不是也說三嫂不正常么？不是正常人說出來話，如何信？”

    大太太不可置信地看著四太太：“十三事，你們瞞著我倒罷了，那丫頭是個有福氣。再說，我也不信十三能做出那般丑事來，可十四情況不同。我身邊是沒有女兒要嫁人，你身邊可還有個十六。十四事從頭到尾你都曉得，我是沒想到，到如今你還要包庇她？”

    四太太緩了一口氣，道：“孟家婉拒這門親事，不見得是曉得了十四從前事。再說，我并未包庇誰，大嫂若希望十四事滿天下人都知，我也沒法子。”

    大太太當然曉得孟家婉拒這門親事還有別緣故，“十四歲數不小了，咱們陳家女兒，雖不是個個都高嫁，到底從來沒有女兒嫁不出去。”

    屋里對話漸漸停下來，周嬤嬤低聲朝明玉道：“姑奶奶，咱們先回去吧。”

    明玉吐了一口氣，看來真如常嬤嬤說那樣，三太太今兒鬧一場，說了不少話。只是，若是從三太太嘴里說出有關她事，必然……

    明玉明白周嬤嬤擔憂，低聲道：“我沒事。”

    但陳老太太曉得三太太鬧一場，也沒怎么樣，后來倒下時，明珠她身邊，想必是明珠說了什么才讓老太太氣病。

    至晚間，陳老太太才醒來，神情木然，眼眸穢濁。大太太和四太太以及半下午趕回來四老爺都跟前服侍，老太太吃了藥，又略進了些清淡米粥，看著精神略好些。便不想躺著，背后墊了軟枕，閉著眼養神，讓四太太、大太太等人都回去休息。

    四老爺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兒，老太太怎么突然就……”

    “我沒事。”陳老太太打斷四老爺話，道，“你也下去歇著，我一個人靜一靜。”

    四老爺就朝大太太、四太太等人道：“你們都回去，今兒晚上我守著老太太。”

    留著他如何使得，四太太也留了下來。大太太道：“雖然老太太緩過來，到底不放心，今兒晚上，我也留下吧，今兒晚上若沒事，也就可放心了。”

    陳老太太雖睡了兩個時辰，看起來仍舊疲憊不想說話，閉著眼。屋里點了燈，依稀可見布滿皺紋眼角閃著水光，等他們爭論完了，才低聲問道：“十四那丫頭沒做什么傻事吧？”

    大太太立即回道：“十四身邊有錦年，并沒有什么事，老太太先顧著自個兒吧，您若不好，老爺回來兒媳可如何交代。”

    陳老太太還是不放心，道：“叫個人去給十四說一聲，她事我做主，便是她老子娘也不得管！”

    事到如今，老太太還想給她尋個歸宿不成？

    大太太并未從錦繡或吳媽媽嘴里打聽到什么，當時明珠與老太太說話，她們都被支退了出去，后來聽到明珠嚇得哭起來，才連忙進去。

    大太太遲疑著道：“該不會孟家真曉得了什么？”

    畢竟三太太今兒鬧出了許多事，果真曉得了，陳老太太打算如何管明珠？

    陳老太太瞥了大太太一眼，淡淡問道：“你希望孟家知道什么？”

    大太太垂下頭，大奶奶見老太太生氣，忙上前一步，低聲道：“太太也是擔心，今兒發生了這么多事。”

    陳老太太疲憊地合上眼，道：“不管十四以后怎么樣，你們放心，我不會讓她害了你們。”

    聲音透著倦怠虛弱，卻感覺很有力。陳老太太這般說，可見并非是因明珠事外漏才急得病倒，明玉提著心不覺慢慢放下來。上門提親事孟家，婉拒也是孟家，這中間緣故，才是真正導致陳老太太氣病。

    這親事是三太太和明珍看準，難道她們要利用明珠婚事？當初三太太要與陸家結親，不排除有這樣緣故，那親事促使明珠離家出走，這才是真正讓老太太氣急地方。明珠突然轉變態度，是看清了這些？

    三太太素來聽明珍話，因此，明珠還打了明珍？明珍又算計什么？

    明玉越想心越沉，明珠是她親妹子，她也要這般算計么？果真這樣，她已不是簡單走火入魔了。

    即便恨明珍，不喜明珠，可明玉也希望不是自己想這樣。

    四老爺、大太太、四太太皆留壽嬉堂，大奶奶要照顧南哥、望哥，明玉身邊還有衍哥，便各自回去回屋里去歇著。

    －－－－－－題外話－－－－－－

    昨晚暴雨，今天停了一天電……</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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