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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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離的身形漸漸在他們身旁清晰，神情和他說的那兩個字一樣，篤定著，眉眼間的輕笑替去了剛才離開時的無可奈何。

    “你這么快就有辦法了？”駱弈軒驚喜地問他。

    他笑著看他一眼，沒說話，卻轉向裴洺：“我有辦法除去血柏的魔性，你可以在這里安安心心等著成神。”

    “你真的有辦法？裴洺他不用死？”駱弈軒等不及裴洺的反應。

    水離點點頭：“無論如何，既然我沒有感覺到，那就說明它的神性還是遠大于魔性的，所以我只要助它一臂之力，它自己就可以凈化掉。”

    “那就是說，我還是只能呆在這兒？”

    “呆在這兒有什么不好，起碼還有我這個活物，比我之前好太多了！”水離不怎么愛聽裴洺這話，“而且，等到融合完成，你慢慢就會感受到天地靈氣精華浸潤的舒暢，再過段時間，不用移動便也可以洞察萬物，留不留在這里又有什么關系！”

    “你說的‘過段時間’，是指多長？”駱弈軒試著問他。

    “你們的眼界就只有這么窄嗎？”水離果然生氣了，“不吃苦中苦怎么成人上人！我真的沒想過啊！有朝一日我居然會在這里死乞白賴地求一個人接受血柏、愿意成神！為什么會是你們這樣的人有神緣！”

    “是有辦法了對嗎？”裴洺再次開口。

    “對啊！他剛才說可以……”駱弈軒話接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和他一起看向水離，水離和他們對視一會兒，忽然受不了地大喊：“我在對牛彈琴嗎？”

    “不是不是！”駱弈軒從一開始知道血柏這回事兒腦子就沒有完全清楚過，于是他決定先抓最緊要的，“這樣這樣，你先把血柏的魔性除了……”

    “不行！”裴洺和水離異口同聲，駱弈軒心臟又是一陣亂跳。

    “他的辦法一定和這魔性有關。”裴洺提醒道。

    水離擺擺手：“我沒辦法！”

    “可是也不能這么僵著啊！血柏正在吞噬裴洺，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駱弈軒著急地看著他們倆，裴洺也點點頭：“神君，您也說了我沒有神緣，拜托了！”

    “可是！可是！”水離急躁起來，一扭頭，“駱弈軒！”

    “啊？”

    “你再勸勸他！我真的不甘心啊！”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駱弈軒現在最怕聽到這樣的話，“我們人能夠為自己做的打算，最多也就百十年，我真的……真的……”

    “那如果是你呢？”水離直接問他，“現在要作抉擇的是你自己，你接不接受？”

    “不接受！”駱弈軒這個答得干脆，水離都沒有反應過來：“為……為什么？！”

    “還有人要我照顧，還有那么多事等著我做，呆在這兒三千年，黃花菜都涼了！”

    “你！”

    “不過，你要是馬上就給我些神力，不要代價的啊！我倒是沒什么意見！”

    “美得你！”

    “所以嘛！”駱弈軒說得坦然，眼睛看到裴洺，他突然明白了，沖他點點頭，轉回來：“水離……”

    “好啦，我知道了！”水離嘆口氣，“瓊漿玉液不要非要喝苦酒，這事兒強求不得，又遇到這樣的巧合讓他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就答應你們吧！”

    “真的！”

    “別高興太早！”水離瞪了一眼幾乎笑出聲來的駱弈軒，“這事兒沒那么簡單，你得去幫我取一樣東西，在你回來之前，我會一直在這兒幫他壓制血柏。”

    “好！你說吧！”

    “有多危險？”

    駱弈軒和裴洺同時開口。

    “很危險，但你不是半分之百做不到！”

    “嗯！”

    “不行！”

    又是異口同聲。

    “我先去試試！”

    “沒有人搭著命做嘗試！”

    “那好不容易有的辦法就不用了？”

    “不用了！”

    “你！”駱弈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索性轉到水離那邊，“快告訴我，那是什么東西，在哪兒？”

    “你們商量好了？”水離挑著眉毛問他。

    “哎呀沒什么好商量的，他又動不了，你只要在我離開之后幫我防著他別自殺就行！”

    “嗯，這個你放心！我一旦開始運功，別說他了，連我都動不了！所以——”水離神色嚴肅起來，“你這次只能全靠自己，確實有可能把命丟掉！”

    “這些就不提了，抓緊時間吧！”

    離開水離他們，駱弈軒邊走邊揉耳朵，裴洺的聲音也是夠大的，再加上回聲，耳朵已經受不了了。

    水離沒告訴他要拿的是什么東西，只給他指了條路，說順著走下去他看到了就會明白。電視里就看到那些神仙們喜歡故弄玄虛，沒想到真的也是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個必要。

    不過這條路上倒真的是異常平靜，水離告訴他明珠不可以看，否則在上面看見什么，就無論如何也會進入到那間石室里去。至于那些燈火，不看不管就可以了，這條路上不會受它們控制。

    還有很多別的機關，水離一一交代了化解的方法，所以他一路走下去，相安無事。這反而讓他心急起來，四處尋找水離說的那處他一看便知的危險，危險之處，便是入口。

    駱弈軒做了各種設想，那里或是一堆亂石，或是一片像漩渦一樣的光，還有可能是那條螭龍——這里最大的危險——他還沒見過呢，聽說螭龍是瑞獸，這條怎么就變節了！

    總之越是平靜他就越是一路提防，可是千防萬防，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防出一個人來。

    “李爺爺？！”他都快忘了他也在這里了！

    “你不能再往前去了！”李涯似乎是專門在這兒等他。

    “水離讓你來的？”難道情況有什么變化？

    李涯搖搖頭：“我是趁神君給你朋友運功才過來找你的，不然根本避不開他！”

    “你——”駱弈軒猜不透他的用意。

    “你快回去吧，就說什么都沒找到！”李涯眼中滿是急切，“你朋友能成神有什么不好的，這對你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為什么這么說？”這話里有話。

    “你當神君是你尋常的朋友嗎？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對你如此包容，但那也不意味著你可以一味地忤逆他到這樣的地步！”李涯回道。

    “你是說他并不是真的在幫我！我們已經把他惹怒了？”駱弈軒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被他一說，再一細想，背上已經開始冒汗了，“那裴洺！”

    “哎你等等！你不能告訴神君我來找過你！”李涯抓住轉身就跑的他，“你朋友沒事兒！神君是想讓你自己反悔，后面的路會越來越難走，他會一直等你到知難而退為止，所以他還是會一直幫他的！”

    “那我要不退呢？”

    “這是一條死路，除了各種結界陣法，什么都沒有！”

    “真的嗎？”駱弈軒緊盯著李涯。

    “當然是真的！”李涯和他對視著。

    他點點頭：“也就是說，在我回去或者死了之前，裴洺都不會有危險？”

    “對！”

    “好！”駱弈軒笑著挪了幾步，不經意地繞到李涯身后，“你應該不會希望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