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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黃子捷什么事都是知道的,包括我跟紹平小茹的過往(也許是紹強跟他說的)。
在雨里他將我抱緊,然后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妳的熱奶茶。…所以,請妳不要再等待了…”我的理智眼淚隨著他的這句話全部崩潰瓦解,我用力地抱著他,用力地哭。
起先他輕輕地拍的我背好一會,越拍越慢…。忽然他的身體像是失去重力似地往我的肩頭倒了下來。
我跌坐在地上,黃子捷倒在我身邊。…天啊!這發生什么事了啊!
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我的瞳孔總是先微微撐大3厘米,身子僵硬地一動也不動,腦子像遭受重擊似地空白一片。那沖擊其實要命得可怕,如果能夠及時被搖醒還能活命,否則就再也醒不來了。開始懷疑視網膜反射傳遞到細胞里的沖擊是否只是假像,這也許是最愛跟我開玩笑的上帝玩的把戲,看著臉色慘白的黃子捷痛苦地倒臥在雨中,我希望這不是上帝對我的懲罰…。
臉色比剛才還沒有血色,雨就這么一直狂打在他原本還能展現溫柔的臉上,他右手緊抓胸口的衣服,難受蹙眉的模樣就像是完全失去抵抗力似的,我真的無法思考。
“黃子捷?…黃子捷!”我拉起他的上半身抱在懷中,甚至無法像上次摔到野草堆里發作一樣地向我微笑求助,連逞強的能力也沒有,我趕緊掏他的口袋卻發現他沒有帶藥出門,真糟糕!我現在到底能做什么呢?!
這時,一輛白色箱型車轉進鄉公所,車燈往我們這里照。車上的人沒有撐傘也沖下了車,是毅東和梅芬。
我忍不住哭著喊:“梅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梅芬先是抱住我,而毅東跑過來看見黃子捷倒在我懷里幾乎失去呼吸的慘白臉色,一時情急下竟然一把扛起黃子捷往車上放,我跟梅芬也一同趕上車。
黃子捷的氣息微弱,雖然他就在我的身邊,可我卻感覺和他相隔天涯那么遙遠。這全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悶得發慌跑出來淋雨;要不是我逼得他追上前來激動地表達他的感情…,應該也不至于…。在車里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深怕自己一緊張就把黃子捷身邊的空氣都吸光,縫隙間幾乎扭曲自己能思考的能力,那也許是我最后的一個優點,抑或缺點…,失去了,我什么都不是。
車一開到長庚醫院,醫佐將幾乎失去意識的黃子捷小心抬上活動病床,護士趕緊上前量血壓和脈搏。其實我有幾次被送急診的經驗,可從來沒見過平時看似散漫的夜間急診護士那么緊張過,一位護士大喊另一位護士要緊急處理再呼叫樓上心臟科醫師之類的。根本無法思考整個程序該有的步驟,我想我不能將視線從黃子捷身上移開半點,深怕一眼就會失去他這個有著溫暖笑容的大男孩。
在我腦中不斷盤旋著的是,就算他是紈?子弟,油嘴滑舌,吊啷當不正經都無所謂,只要能讓他恢復原狀就好,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在乎。他是我而倒下的啊,而且就在我的眼前逐漸失去生命力。
我看著急診醫生先為黃子捷戴上氧氣罩掛上點滴,再為他打了幾支不知名的針,然后說是要等待樓上心臟科醫生下來診斷。這一切實在是太不符合現實情節了,坐在急診室里我和梅芬毅東三個人都面面相覷,特別是他們倆根本不知道黃子捷有心臟病一事。注視著躺在眼前的黃子捷,我很難去體會這樣的病有多痛苦,抓著胸口也止不住那收縮劇痛的生命原體,自我毀滅似地鼓脹發狂。
“我以為他只是瘦了點,以為他這么玩世不恭…怎么也不像有病的樣子…”
感覺得出來身后的梅芬也有點慌亂,毅東站在她的身邊輕拍她的肩頭,臉色有點嚴肅:“沒事,沒事。他的臉色比剛才好一點了”。
“黃子捷是嗎?他怎么全身濕,有沒有干衣服給他換一下?先把住院病患的干衣服先換上。你們是家屬嗎?先去辦住院手續和繳費。若不是要通知家屬來…嗯…38.7度,發燒。“護士從容地走過來叮嚀我們幾句,然后替黃子捷量耳溫寫在紀錄簿上后便走了。
毅東先隨護士的指示去拿暫時替代干凈的衣服,我趕緊再掏他的口袋有沒有證件,嗯?只有手機而已怎辦?梅芬一把拿去黃子捷的手機查電話簿里的朋友名單,看到上頭有寫“爸爸”兩個字.
“我出去打電話給他爸爸好了,妳待在顧情況。”我覺得自己失去判斷和處理事情的能力,要不是梅芬和毅東,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直愣愣地望著黃子捷出神,忽然腦中想起跟他第一次在家門口相遇的情景和那一臉故意和嘻皮笑臉的樣子,「…抱歉。我沒帶鑰匙…,啊,妳怎么了?為啥坐在地上?」「喂…,下次撐把傘吧。要不然感冒怎么也好不了。還有啊,別再坐到地上去啦!」忽然之間我又非常想哭。真怪,今晚我的淚腺真發達。
“病人是先天性心臟病,還好剛有查到就診紀錄使用他平常慣用的藥劑,狀況已經比較穩定,先辦住院等到明天再請心臟科醫生診斷。”一位戴著眼鏡有點發福的年輕醫生拿著數據簿說,才剛這么說又兩三個醫生走過來說:“現在就送回去啊。”
“他的病房在q504,妳們先推上去啊。”嗯嗯?發生什么事?怎么幾個醫生說的話都不一樣?梅芬毅東又不在,現在我能做的是不讓黃子捷離開我的視線,這家醫生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天啊,真擔心。
這時,梅芬從外頭跑回來拍我的肩頭說:“小華!我聯絡不到…”我趕緊趁黃子捷還沒被推走之前,拉著梅芬說:“他們都在不知道干嘛!一會說是等明天,一會說要先送回去的。”毅東拿著衣服也恰巧回來。
“小華…,妳先聽我說!我剛聯絡不到他爸媽,結果連絡上他弟弟!他說黃子捷是擅自跑出醫院的,他爸媽都不知道。他現在趕過來!”不會吧!好扯喔!
我都呆掉說不出話來了,現在是怎樣啊?之后,我們也沒機會好好探討黃子捷逃院的問題,便跟上護士的腳步幫忙推病床去病房,黃子捷的病房。
滿腦子都覺得自己處在八點檔泡泡劇里面出不來,這難道就與我們兩個世界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世界才會發生的事嗎?以前我表哥也曾因為膽結石住院太無聊又不能吃東西而跑出醫院,可大家那時總覺得他太膽小或沒擔當,也從沒想到逃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這這…這難道是換了一種病名或冠上什么嚴重的狀況,這一切就變得如此不可思議了嗎?腦筋都要打結了幾乎沒辦法正常思考,我試著循線找出合理的想法來說服自己,不過一點用都沒有,終究我仍覺得自己還被硬逼待在八點檔泡泡劇里面打滾出不來,嘖。
醫生護士把黃子捷推回病房之后,我不能詳細說出他們專業領域之內的事情,只知道他們在盡力救黃子捷,而我們其它三人就呆呆站在病房一邊看著,這一輩子我還沒看到如此繁復的診療過程,進進出出我眼睛都快花了。總之折騰了一整晚,黃子捷一切狀況也已經穩定,只是還沒有醒。而最后醫生要走的時候并沒有趕走我們,只是叫我們不要太打擾病人,還叫我把濕衣服換一換。
雖然沒幫上什么忙的我們也幾乎累癱在這單人病房的沙發上,醫生真的是蠻辛苦的一種職業…。我環視四周看到干凈潔白的窗簾和兩個櫥柜,一高一低,低櫥柜上有黑色的熱水壺和幾套干凈的衣服放在床頭邊,還有一束黃玫瑰放較高的櫥柜上,應該是放不到一天的新鮮花束,很舒服。
“小華,妳知道黃子捷有心臟病?”毅東坐在梅芬旁的沙發椅把手邊問,我點點頭沒有說話。一陣沉默之后,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往病床上臉色略轉好的黃子捷望去,大家心里在想什么是不得而知的。此時,門外傳來護士和男生的聲音,而病房門也同時開了。除了剛才就看到的護士外,還看到一個男生走進來。
護士帶他到病床前探視黃子捷的情況,他用手背輕輕觸摸黃子捷的額頭,再輕壓黃子捷的手脕大約有一分鐘之久,看起來像是在量脈搏。然后轉身向護士微笑說:“沒事,算穩定。謝謝妳。”看起來感覺也像個年輕的醫生。
“是你們把我哥送回來的?謝謝!”這個男生回身微笑看著我們說,沒有剛進來略焦急的神情(大概是放心了),我哥?他是黃子捷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