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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被相對的憧憬給沖淡了,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涌上心頭。這全都是因為阿問的溫柔從棉花棒經由雙氧水傳遞我的臉頰,最后流通到我左胸口去的關系。不過我并沒有被偶然的甜蜜沖昏頭,漸漸地罪惡感又不斷提醒我這個假象,很短暫。我想起了若蘭,她的笑容,她的溫柔。想保護我的凜然正氣,一切都是為了我,懦弱的我。
她是天使,沒有錯。
而我,路邊的流浪狗,是不該奢求任何幸福的降臨。
那一夜的火鍋常浮現(xiàn)在眼前飄蕩,還能不可思議地冒著熱呼呼的蒸氣。這狀況有點詭異,為什么我總想不起離我只有三十公分不到的阿問,反而只能想起火鍋料在滾燙的湯汁里跳倫巴呢?仔細推敲后有了大概的結論,也許在享受幸福的瞬間,我的眼睛是盯著火鍋里食物的關系。實在有點糟糕,以后被阿問擦藥的機會少得不能預測,而火鍋可能一個冬天就不知道要吃幾十來回。…可憐的我,以后看到火鍋料在跳倫巴的時候,肯定會失神。
都已經一個禮拜過去了,我每天晚上卻仍會抽出十分鐘的時間躺在床上貪心地回味那一晚的溫柔。老實說,不只阿問的,也包括若蘭的,一個笑起來就如其名的女孩。
喜歡若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使都討人喜歡的關系?不了解。但我多少可以體會阿問舍不得將視線移開天使的執(zhí)著。什么時候都可以很優(yōu)雅,偶爾半掩笑顏時的靦腆會不經意吸引我的視線,彷佛天生就是個藝術品。沒有任何夸大虛假也沒必要對她逢迎諂媚,更何況她和阿問在一起。完美的維納斯翩然降臨在眼邊,我連輸?shù)臋C會都沒有就直接棄權了。
之后,我常看到阿問出沒在這棟大樓。老實說我的心情的確有點復雜,嫉妒占去心上的百分之二十卻抵不過感覺幸福的百分之八十。即使有點遺憾,但能讓我常常看到阿問,而且看到阿問幸福的溫柔笑容就夠了。說過希望他能夠得到幸福,而這種幸福的快樂只有若蘭能夠給予。
星期三我陪梅芬去了一趟臺北開會,下午又到長庚去復診看醫(yī)生。最近氣喘的毛病犯得緊,常常半夜就被喘醒無法入眠。我裹著毯子蹲在計算機前面修圖,喝著熱茶,偶爾累到不行就屈著身子靠在床邊休息。我知道自己不中用的身體又要開始犯毛病卻也拿不出任何辦法。星期四也就是今天,果然不出期所料,伴著頭疼而來的發(fā)冷流鼻水,…我發(fā)燒了。
戴起針織帽,我勉強騎車去學校上設計管理,連老師點名也是梅芬跟吳宇凡幫我回應的。兩節(jié)課怎么趴在桌上睡都不是還被老師覺得大牌,真是連解釋都不想解釋。后來梅芬看我不行了,就叫吳宇凡騎我的車,而快掛掉的我就躲在梅芬身后撐著這爛皮囊,很累。吳宇凡跟梅芬?guī)臀屹I晚餐又陪我吃完,叫我好好休息睡個覺。就像是頭被馴服的頑劣獅子,乖乖地就窩到床上去睡。
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多久,我的手機忽然響了,馬…的,我忘了關手機。
是哪一個不要命的家伙來吵我,接起電話我連“喂”都沒力氣說出口,只好等對方先說話。
“喂?小華啊!我是怡君啦~妳現(xiàn)在有沒有空下來一會,我等妳喔!”說畢還沒等虛弱的我回答就掛掉了,怡君的個性總帶點霸道,一點任性…還有,嗯?
怡君?打給我?我有沒有聽錯啊?…挨她一巴掌之后就沒看到她來學校上過課,我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我了。并沒有立刻爬起來,望著日光燈思索這電話可能打來的一切理由。聽她聲音還挺高興的,我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的頭還是痛得可以,慢動作地戴上黑色針織帽,套上長袖睡衣睡褲跟那一千零一件的黑外套拖著蹣跚的腳步就下去了。
正要敲門,怡君就開門像是早算到我的腳程數(shù)一樣。“嘿,小華!我今天去買了奶酪蛋糕,送妳吃!”她猛一遞出來一盒小蛋糕的笑容有點夸張,是我的錯覺嗎?她異常興奮。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被她用力一塞到我的懷里。
“嗯…謝謝妳。”我點點頭,嗯?應該沒別的事了吧。
正想轉身要走,怡君又一個健步拉住我,她的手不知有意還是無心地略略撞開臥室門。“那一天,真抱歉。我都沒弄清楚就打了妳。”她習慣性雙手合十地撒嬌狀讓我最沒輒,已經頭痛就別再讓我想吐了。
“喔,不要緊。”我只能這么說,總不能要她讓我打回來吧。嗯?怡君的身子略側門半開,我順勢無意地望進去。…黃子捷側臉坐在巧拼地板上看著電視,才一會我就趕緊將視線移開,深怕又挨怡君一巴掌。
“我跟子捷和好了。他說我錯怪妳了,要我找機會跟妳道歉。”嗯?我想黃子捷才是實力堅強的馴獸獅,把怡君馴服地像是完全沒事發(fā)生一樣。
不過,我知道怡君不是傻子,她是寧愿相信黃子捷也不愿意再猜測,要不然再鬧下去,黃子捷肯定會離他而去。這一盒奶酪蛋糕只不過是借口,向我道歉怎么會是要我下來接受道歉呢?她不過是想暗示我別想動黃子捷的主意,所以故意讓我看到黃子捷待在她房間里,預防甚于治療就是了。嘴角因為頭疼而揚不起苦笑,我的確佩服怡君捍衛(wèi)愛情的勇氣。
“你們沒事就好。我不舒服,想回去睡覺。”我實在是不行了,痛到沒辦法思考。管你們要怎么樣啊?別再波及我了吧。頭疼讓我覺得什么事都看不順眼,就讓我安靜一下會怎么樣?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送給怡君,轉身要走。
誰知她又接話:“嘿!子捷不知道妳在門外。妳不跟子捷打招呼嗎?”怡君是怎樣啊?別挑戰(zhàn)我的忍耐限度。我走去按了電梯壓住怒氣說:“不用麻煩了,晚安。”電梯門闔上的那一秒,怡君的笑容急轉直下,消失地無影無蹤。
我靠著電梯里的鏡子覺得很無力。生病已經夠慘了,還得被挑釁耍著玩。也不知哪來的一陣委屈感,就充斥在我整個胸口揮不去。
身體的痛楚并沒有好轉,但我躺在床上超過兩個小時卻怎么也睡不著。想起怡君夸張的笑容輕挑的言詞;想起黃子捷坐在怡君房間里看電視,卻像是靈魂出竅似的沒有生氣,看不見他常給我的笑臉。
我的情緒很低落,像是掉進海里抓不到可以依靠的浮木或海龜之類的東西或生物。那一天黃子捷是真心要回去的嗎?可是他可以不聽我的話啊?有點悶,黃子捷真是太可憐了;怡君真壞;…咦?我是怎么了?我?guī)缀鯚o法弄清楚剛才的怒氣是頭疼得不耐煩,還是不喜歡看到怡君將黃子捷視為她自己的所有物一樣,向我示威?
…我很想哭,落寞就矗立在我眼前。
這時“叮咚─”我的門鈴響了。我按著頭疼穿上外套一付憔悴的模樣,緩緩起身去開門,我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他。
“熱奶茶。”黃子捷遞給我一罐熱奶茶。
一臉溫柔的笑容,有點傻氣,就出現(xiàn)我的眼前。
脆弱的時候會想要被呵護;混亂的時候想要得到解脫。人常常會下意識利用各種方式來逃避現(xiàn)狀,即使踰矩也無妨。以前我承認自己曾經如此沉倫過,不清醒也無所謂,不解決不避免卻也不在乎的態(tài)度。可是在現(xiàn)在的我看來,過去,是一場不可私議的混戰(zhàn)。也許天生我就是個在規(guī)范之外的人,只是在傷害許多人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任意妄為的做法有多么難以理解,而那份自私早已被埋盡心底,同猶豫不決葬一塊了。
我現(xiàn)在處于很窘境的狀況之下,就快要被我理出頭緒的事情就被這個門鈴聲和眼前的黃子捷給打翻又消失不見了。換作是梅芬或吳宇凡來訪也罷,偏偏是當事者冒出來攪局,這更會使我的腦子當機。
“怎么了?第一次看妳眼睛大到要掉出來。不給進去喔?”黃子捷在我腦袋還沒進入窗口之前,趁我不注意就從我左側邊走進房間。
這家伙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啊?老實說我真的被弄胡涂了。我回頭充滿疑惑地看著他。關于他的想法,我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