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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邏根據(jù)越跋的吩咐,帶領(lǐng)了親衛(wèi)隊的數(shù)十人,整理行裝,準(zhǔn)備跟著明茉穿越沼澤。
越跋則返回了云臺所在的軍營,他一面跟陸東上書即將繼續(xù)西征,一面暗中調(diào)配了軍力,將收服的前鋒隊與后備軍力盡數(shù)安插在了哨崗附近,只等著輕邏發(fā)回指令。
于是這一天快要臨近中午的時候,所有人在日頭下曬著,等著渴得半死不活的山羊胡子,被人拿著繩索從籠子里套出來,再一路拖行到軍前。
輕邏瞇著眼睛在四周來來回回地尋找著劼崖的身影,卻毫無發(fā)現(xiàn)。
他的手肘在衣袍間調(diào)整了黑牙刀的距離,隨時保持著機警。
明茉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的防備,刻意湊到跟前來:“要是怕的話,不如就算了,回去跟你們將軍求求情,說不定饒你一命。”
輕邏滿是鄙夷地看了看她,冷笑著回罵道:“就憑你也敢在我這兒胡說?下作東西!”
她倒是不生氣,歪著腦袋笑盈盈地眨了眨眼,也是讓輕邏看得心里一怔,不過他很快又惱紅了臉讓人把山羊胡子拉了過來:“既然將軍都答應(yīng)你了,不如就由你親自牽著吧!”
明茉大方地接過山羊胡子脖子上的繩索,順手系在了自己纖細(xì)的手腕上。
這一舉動倒是讓輕邏由衷地佩服,畢竟是陸東從未見過的姑娘,擅自混進(jìn)軍營里就不說了,還敢拿人做交易。
那山羊胡子哭喊了一夜已經(jīng)沒了力氣,整個人像曬干的脆蘿卜,嘴上的皮因為脫水一咂巴就能掉下一大塊來,繩子這么一扯,他就在后邊一步一崴地跟著。
于是由明茉帶著路,這幾十號人慢悠悠地走在山間的小路。
劼崖暗自潛伏在隊伍的后端,濕軟的泥地稀里糊涂地踩踏出凌亂的腳印,早已沒有了昨晚夜里的痕跡。
等到了夜里很深的時候,遠(yuǎn)處的天空甚至有了發(fā)亮,這群人終于站在了哨崗前。
這片土地散發(fā)著焦苦的氣息,大火過后,松脆的木質(zhì)房屋被燒成了一堆炭渣,只有那座漆黑的高塔,仿佛火光來到它的腳下,卻始終不能把它給點燃。
于是等燒光了四周可吞噬的物體,也就盡數(shù)熄滅了,所以它跨越了時間一直站在這里,只是這一次,不知會看見怎樣的歷史變化。
輕邏一眼就辨認(rèn)出昨晚摔下去的地方,他刻意留在石頭上的記號,細(xì)長的刀痕,刀口極其光澤而圓滑,前后都是一樣的深與寬,只有黑牙刀的硬剛才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終于到了這里,越跋也會部署好軍力,只等自己掌握過去的方法。
趁著晨光能看得清了,輕邏馬上讓人在沼澤邊上著手布船。
跟一開始進(jìn)半里城水道的船相似,這種船船體厚實,兩頭的舷較高,每艘大致能坐上十余人的樣子。
輕邏看了看遠(yuǎn)處的明茉,又不動神色地回頭。
昨夜篝火燃起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焦黑,就連自己滾下去的矮樹叢,都是一點也沒能剩下。
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雖然也是自小長在軍中,但也不免讓他覺得后怕。
后頸的汗毛突然就起了層層冷疙瘩,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極近的地方盯著自己。
那個穿著青牙軍裝的男人,他手中沒有隨身佩戴的黑牙刀,眼前就這么幾十號人,照理說如果他混在里面,是一眼就能找到的。
回神間,輕邏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的明茉不動神色地一直看著自己,那雙透亮的眼睛藏著復(fù)雜的笑意,她就這樣一直盯著,嘴角彎得越來越高。
直到沼澤邊上的人把幾艘船盡數(shù)推下了水,一路跑過來回報。
明茉立即拉了拉手中的繩子,帶著山羊胡子上了其中的一艘,輕邏趕忙幾步跟了上去。
等攀上了船舷,周圍的人也悉數(shù)坐了下來,再伸腿一腳蹬開了岸邊,她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把眼睛都蒙起來吧……還有耳朵,都堵上,只要看不見聽不著,就沒什么事啦!”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著輕邏,等著他下一步的指示。
這時船已經(jīng)飄飄蕩蕩地離開了陸地,水色越來越黑,一眼看不到底。
遠(yuǎn)處有巨大的物體在水中翻了個身,漸漸地越來越近。
就這么走了一會兒,所有人都不敢吱聲,心里邊卻發(fā)起了毛,挨個伸直了脖子等著輕邏的意思。
只見他坐在明茉身邊,不敢相信地瞇了瞇眼:“這就是你的辦法?”
“要不然呢,你還有更好的主意?”
“你到底想搞什么花樣!”
“我說……水里有什么,你是知道的吧?你聽聽!”
什么東西搖擺著身體靠了過來,把水花攪得嘩啦直響,就像是沸騰的開水里直接下了一條活魚,難聞的氣味也越來越重,有人開始忍不住拍起了胸口,捂著嘴一個勁地干嘔。
明茉把手指拿在嘴邊搖了搖:“千萬別回頭喲……”
輕邏頭上的汗就這么一路滾到了后背,聽著身后的東西逐漸逼近,他也只能飛快地?fù)P了揚手。
一時間,親衛(wèi)隊的人紛紛忙著解下腰帶蒙上了自己的雙眼,再找細(xì)軟的東西把耳洞堵上。
明茉看著他們各自慌亂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木頭小人在身體里“哎呀”了一聲,她轉(zhuǎn)身踢了踢腳邊被綁好的山羊胡子。
“還剩一個呢!”
木頭小人對她說道。
“這一個自然是多余的,就不必蒙了。”
山羊胡子驚恐地看著明茉突然跟自己說了這么一句話。
然后“吱呀”的一聲,速度很快,有什么東西從水里一躍而出,齊刷刷地掃過了木質(zhì)的船身。
伴隨著木頭被擰碎的聲響,周圍接連響起了慘烈的呼喊。
快得什么都沒看清,但山羊胡子也忍不住扯起了嗓門,爆發(fā)出一聲聲嘶啞的尖叫。
明茉聽得煩了,一腳邁出去正正地踏在他的嘴上。
“哈哈哈哈……”她高興得拍起了手,“真好玩!”
山羊胡子直接被踩斷了兩根牙,隨著他呼嚕呼嚕地幾聲,牙齒混著血水順著喉嚨直接滾了下去。
一瞬間,整個水面只剩下這一艘船。
那些水底的東西搖搖擺擺地圍住沉船的地方,一陣巨大的咀嚼聲傳來,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船就這么從冒著血泡的水中慢慢地游過。
劼崖坐在船尾埋頭看著下邊的東西分食著落水的人。
而這艘船上的人,大多都是蒙著眼睛堵住了耳朵,一動不動地窩在船艙里,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毫無察覺。
只有明茉身旁不遠(yuǎn)的地方,沒有塞上耳洞的輕邏早已汗?jié)窳苏麄€后背。
他全身都在顫抖,牙齒也禁不住發(fā)出“咯吱”的碰撞聲。
突然,身邊的人猛地伸出手來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忍不住一怔。
“別動!”
越跋的聲音在他耳邊急促地呵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