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雙方都很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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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率先沖在前面的那匹棗紅馬上，坐著一個身穿淺絳色寬袍的中年漢子，他面闊口方，雙目如電，只有下頜和上唇上蓄著胡須，看上去到很儒雅；頭上裹著藍(lán)頭巾，左手持著一把刀鞘上鑲著七顆紅寶石的闊葉鋼刀，刀柄上的紅綢子迎風(fēng)翻飛，飄飄灑灑！

    他兩手協(xié)力將韁繩一控，那馬便陡然止步，直立起來，并且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嘶鳴，聲音在空曠的山野間來回激蕩，似乎連天上剛剛露臉的那幾顆星星也聽到了！

    但是，在這嘶鳴聲中，那漢子一扭身，已經(jīng)從馬鞍子上飄然落下，竟穩(wěn)穩(wěn)地立在了地面上。可見，他的輕功和馭馬的本領(lǐng)都是一流的。

    這當(dāng)兒，另外兩名騎士，也以同樣的方式，跳下馬來；而左邊騎白馬的是個長臉型、瘦身材的高個子，他身上的褐色衣袍長短倒很適宜，只是顯得過于寬泛，走起路來空蕩蕩的，仿佛是個泄了氣的皮球。他腰間插著一條九節(jié)鐵鞭，鞭梢就像猴子的尾巴，從他的右邊腰側(cè)間垂向身后。

    而另外一個漢子，大約三十幾歲的年紀(jì)，昂首挺胸，朝氣磅礴；背上背著一對鑌鐵锏，锏柄比他的頭頂還要高出半寸許。

    見這三個人氣勢洶洶闖入客棧的院子，客棧老板劉德福和他婆娘，以及那個青衣小廝都趕了出來；老板娘則當(dāng)仁不讓，率先搶上前去，接過走在最前面那個手中提著七星寶刀的中年漢子的手中的韁繩，熱情洋溢地說：

    “龍大俠，別來無恙啊！”

    “老板娘，今天有什么特色菜！”那個被劉德福老婆稱為龍大俠的漢子，把韁繩交到她手上時，斜斜地溜了她一眼說。

    “我這里的特色多得很，你都知道的，關(guān)鍵要看你喜歡什么了？”老板娘咯咯地笑著說，同時深情地朝他凝望一眼，似乎有意向他傳遞昔日激情如火的余溫。

    可是，被他稱作龍大俠的中年漢子，卻不以為意，仿佛早已將那段似水流年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凈，也僅僅是打了一個哈哈說：

    “那就先沏一壺好茶，待會兒我們還要在你這里，會一個重要的人！”

    說著，他率先闊步朝客棧大門走去。可就在他正要抬腳登上走廊的石級，無意抬頭間，他看見三樓的一間客房的窗戶上透著橘紅的燈光；因此，他立即停下了步子，靜靜地凝望著，并細(xì)細(xì)地傾聽著。

    這時，客棧老板娘已經(jīng)在北面的拴馬柱上拴好了馬，并且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見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樓上的來客，老板娘便嬉皮笑臉地，迎著他秋霜般嚴(yán)酷的臉說：

    “上面又不是什么漂亮姑娘，也值得你這樣關(guān)注么！”說著，她就主動走過去，推著他的后背，使他不得不邁步走上石級，并且笑著說：

    “就你可以在這里談生意，我們一家子人不要活了，十天八月才等著這么一趟上門的生意，你就不想想我們的難處！”

    黑龍聽他這么一說，走到門檻時停了下來，并回過頭去看了看她；從里面透出的燈光照射下，她的臉依然白白嫩嫩，裹在裙子里面的胸脯還是那么豐滿、有型，那一刻他似乎依稀想起了以前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因此他的臉色陡然溫和起來，并問了一句：

    “住的什么人？”

    “倆個中原來的小后生，其中一個也才十四五歲呢！”

    “干什么的？”他又問。

    “去大理走親戚！”那婦人笑盈盈地，見他的神情緩和開了，便越發(fā)主動起來說，“不必理睬他們這些過路人，我們好好的吃杯茶要緊！”

    說著，她就要拉著他去大廳里的一張桌子上坐下來，而黑龍卻沒有要在這里坐的意思，因此，他就立著與她說：

    “去上面，找一間最寬敞的房間，待會兒我們就在哪里談事情！”

    “沒問題！”那婦人滿口答應(yīng)著說，“來，龍大俠你跟我來！”

    于是她順手端起桌上那盞有燈罩的油燈，領(lǐng)著他們穿過大廳，通、通、通！踏上樓梯。這時，另外倆個一同來的漢子，也跟在他們身后走了上去。

    南劍見有人走上樓來，連忙吹熄了燈，他在門縫里看見，老板娘端著一盞有燈罩的燈，在前面帶路，從他們的房門口依次走過了四個人；可萬萬沒有想到，來人也就在他們的房間隔壁，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又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陡然聽得客棧的院子外面，傳來一陣整齊的跑步聲；南劍再次回頭，透過窗戶一看，只見正有一個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騎著一匹花白的高頭大馬，身后并行跟五個騎馬的隨從和百來號官兵。他們刀劍在手，全副武裝，槍刺森森，威武雄壯地沖進(jìn)了客棧的大院來。

    見將軍跳下馬，立即就有士兵跑上前來，接過他手中的韁繩，而后面的五個馬軍也都同時跳下馬來，把韁繩交給兵士，隨后跟著將軍昂然直入客棧；這時，有個步軍頭領(lǐng)，在他們的身后大聲吩咐說：

    “快，把客棧都給我圍起來！”

    見這來勢，劉德福一家人害怕起來，都不敢跑出來迎接了！但是，那位將軍卻徑直走向客棧里的柜臺，照面就問立在柜臺里的劉德福說：

    “黑龍到了嗎？”

    “到了！”劉掌柜點(diǎn)頭哈腰地說，“閣下可是大理國鎮(zhèn)朔將軍吉莫隆？”

    “扯淡！”那位將軍喝一聲說，“吉莫隆將軍那會來這樣的地方！”

    “我是他的副將，薩波科！”

    “薩將軍請！”劉掌柜的說，“龍大俠就在上面！”說著，他連忙走出來，并把柜臺上的一碗油燈順手端了去，走在前面，為薩波科將軍一行六人帶路。

    行走間，客棧掌柜劉德福聽得，身后這六個人步子穩(wěn)健有力，袍鎧叮當(dāng)作響，尤其是懸在腰間的佩刀，有時擦著鎧甲的鱗片，有時打著樓梯的扶手欄桿，發(fā)出嘎呲嘎赤的聲響，使他心驚膽顫，魂不附體。

    這時黑龍與兩個同伴正在燈下吃茶，老板娘的沏茶手法非常嫻熟，更兼她風(fēng)情萬種的體態(tài)，出現(xiàn)在這個氛圍有些緊張的客房里，倒也顯得合乎時宜。

    陡然，他們聽到一波很不尋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于是那個背著雙锏的青年漢子說：

    “大哥，該是他們來了！”

    “好！見機(jī)行事。”黑龍神情嚴(yán)肅地說。

    話未了，那些腳步聲便在門外停住了，緊接著響起了三聲不急不慢的敲門聲；同時，還傳來了客棧掌柜劉德福帶著緊張不安的語調(diào)說：

    “龍大俠，您等的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