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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兩間客房!”一走上前去南劍便說。
掌柜劉德福鄭重地看了看兩位來客,最后,卻冷笑一聲說:
“對不起,只有一間客房!”
“你們這里又沒有其他的客人,”任思云掃了一眼客棧大廳里空空如也的陳設,不解地問他,“怎么就沒有客房了呢?”
“無可奉告!”對方態度很橫,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要不要隨你們,不過我要提醒倆位客官,這里離下一家客棧六十里路,可能等你們趕到,天已經亮了!”說著,他依然埋頭打算盤,并在本子上及時記錄著計算的數據。
“那怎么辦?”南劍神情凝重地看了任思云一眼說。
“你睡地上!”她立即說。
“好主意!”南劍點點頭,轉過臉去與掌柜的說,“行,我們住下來!”
“二十兩銀子!”劉掌柜依然頭也不抬地說。
這一下,卻把任思云激惱了,因為,柜臺的臺面上朝著顧客站立的方向,明明寫著普通客房五兩銀子一晚,豪華客房十兩銀子一晚;除此,便沒有標明更高房費的客房了。
而他們就算按豪華客房計價,一晚也才十兩銀子,可是客棧掌柜的偏要收他們二十兩銀子一晚的房費。因此,她立即指著上面標明的房價,質問他:
“怎么要這么貴,你這里不是明明寫著,豪華客房一晚十兩銀子的嗎?”
“可你們是倆個人!”對方依然頭也不抬,繼續在本子上寫著他剛剛計算出來的數字。
過了一會兒,他見這個問話的客人,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便又加上一句說:
“要不要隨你們的便,我們這里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再說了,離這里最遠的客棧還有六十里路,等你們走到了,恐怕……”
不等他說完,南劍已經咯噔一聲!將兩個十兩重的銀錁子,丟在他的臺面上,并且冷冷地說:
“不要再說了,我們住下就是!”
對方的手忽如閃電,立即抓住了銀子,隨即也抬起了眼睛,笑吟吟看著他們說:
“這就對了,哪有出門不花錢的!況且,我們的客房還是金馬山一帶最豪華的客房,別說是住倆個人,就算是住兩家人也不成問題。”
他們倆并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把話說完;到最后,掌柜的反而感到有點唱獨角戲的味道,便自覺住嘴了!卻又笑嘻嘻地說:
“二位客官叫什么名字?哪里來的?登記一下。”
倆人報完姓名,籍貫,對方也備案登記完備;可是,卻不見掌柜的,有領他們去客房的意思。因此,南劍就問:
“我們的客房在哪里?”
“二樓!”對方收好銀子,理好賬本,又頭也不抬與他們說。
“幾號房,鑰匙呢!”南劍又問。
“你想要幾號房就幾號房,”對方說,“反正上面的客房都空著!”
“那鑰匙呢?”
“門都開著,沒有鎖!”
倆人一聽,很不是滋味,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南劍朝任思云淡淡一笑,并點了點頭,似乎在說:
“不用怕,有我在一切都會很安全。”
“那我們上去吧!”最后,他這樣與她說。
于是,任思云愉快地跟著他踏上了上二樓的木梯;這時,夕陽的余暉已經褪盡,朦朧的暮色正以它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人間漸漸地包圍了。
走上二樓的過道,有一個十三四歲的青衣小廝,提著一頂燈籠趕過來說:
“倆位客官請留步,我給你們送一頂燈籠來!”
越往上走,上面光線月越黯淡,任思云正感到害怕呢!可巧就有個青衣小廝送來了燈籠,這使她感到,客棧老板倒還不是那么唯利是圖,多少還有點道義。
南劍接過燈籠,順便問了一句:
“你這里的客房,怎么這么骯臟,好像從來沒有打掃過,到處掛著蜘蛛網?”
“是啊!”不料那個青衣小廝十分坦誠地說,“這條道上,行人稀少,一年到頭難得有個客人來;以此,老板也就不太在乎它的面貌了!”
“原來是這樣!”
“倆位客官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那青衣小廝說,“倘若有吩咐,你們就拉一拉房門后的那根小繩子,鈴鐺一響我就會上來!”
青衣小廝走了,倆人提著一碗燈籠,左顧右盼,開始有選擇性的尋找自己滿意的客房;可是,走了五間客房,均發現房門裂縫大,關閉不嚴密而沒有選定。
這時,倆人來到第七間客房門口,他們發現門扇上沒有絲毫裂縫;因此,他們就認為這是比較如意的一間客房了。可當他們一推開門的時候,里面的蝙蝠和老鼠,四散驚逃,好不嚇人。
因此,南劍拉動了房門后的那根小繩子。
不一會兒,那個青衣小廝去而復返,他來到第七間客房,問南劍二人:
“倆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這是人住的房子嗎?”說話間,南劍的劍鞘已經抵在了他的喉結上,大有不說明白就非要捅破他的喉嚨不可的意味。
青衣小廝嚇了一跳,因為,他從對方冷峻的態度可以看出,這并不是那種好忽悠的旅客;因此,他便訥訥地說:
“客官,不要動怒,跟我來,這里有貴賓房!”
于是,青衣小廝將二人帶到三樓,推開其中一間清新舒適的客房,但見里面陳設齊全,窗明幾凈;可是,卻僅有一張床鋪。
任思云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有一種十分無奈的心情,同時也看了南劍一眼,似乎在說:
“那今晚,就真的要委屈你打地鋪了!”
而南劍,淡淡一笑;他與那青衣小廝,嚴厲地說:
“趕緊打熱水來,我們要熱水澡!”
不一會兒,青衣小廝便將他們客房里的澡盆,貯滿了溫水;臨別,也不忘與他們倆客客氣氣地說一聲:
“倆位客官慢用!”
但是,南劍卻提醒他,待會兒還要再打一盆;對方,雖然扭了扭嘴,表示很不情愿。可是,他見南劍那副不容分說的神情,又只得默默地點了點頭。
現在,任思云很想洗澡,只是礙于男女共處一室不方便;因此,她在心里暗暗決定,還是放棄這個美好的愿望!倒是南劍,似乎早已明白了她的那點兒心思,故此說:
“你洗澡吧!我到門外去站著!”
聽他這么說,任思云立即環視了這個靜悄悄的客房,似乎要讓她一個人留在里面,還不夠勇氣;因此,她就羞答答地低下了頭,這樣說:
“你洗吧,我不洗澡了!你洗的時候,把簾子拉上,我就坐在這把椅子上,看著窗外可以嘛?”他指著床鋪邊的一張高背木椅說。
聽她這么說之后,南劍才知道,原來她是不敢一個人呆在房間里,是以他便這樣說:
“走了那么長的路,不洗澡怎么行!這樣,你要是信得過我,我也坐在這把椅子上,看著窗外,你就拉起簾子好好洗澡吧!”
“信得過,信得過!”她立即激動連聲地說,“你在里面我才敢洗呢!”
于是,南劍面朝著窗戶,坐在她指定的那張椅子上一動不動;而她隔著簾子,在里面弄得水聲嘩啦嘩啦響,正在舒舒服服地洗熱水澡哩!
就在這時,南劍透過窗口,看見正有三個漢子,騎著三匹高頭烈馬,嘶鳴著,從客棧門口掛著風燈的微光中,沖進了客棧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