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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源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他的上唇蓄著兩撇八字胡須,看上去有一點風(fēng)流的味道;只不過,他僅僅是一個了不起的刀手,因此,他的收入也總是很有限的。有限的收入,要想將一個男人打扮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通體鮮亮,那也是天方夜譚。
這一點,在他穿著的黃布褲子和滿是鄒紋的上衣上,體現(xiàn)得十分明顯。不過,人窮志不短,自從加入了山寨以來,他在各方面都很賣勁;尤其做事情盡善盡美,盡心盡力,在他心目中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暗戀著二當(dāng)家苗香香。
他想:現(xiàn)在自己勢單力薄、不名一文,總有一天,他要在烏龍山上出人頭地混出個樣子;等到那一天,他一定要將自己心目中的想法,理直氣壯地告訴苗香香和烏龍山上的所有人。
可是,當(dāng)前苗香香帶著這個古銅色面皮的青年劍客,在沒有大當(dāng)家的親口準許的情況下,要進院子——去八角樓上,這實在是一件讓他很為難的事情。
“二當(dāng)家,”他滿臉堆笑著說,“既然沒有大當(dāng)家的口諭,我們做手下的的確很難做。要不……”
“廢話少說!”不料,苗香香一點情面也不給他,就嬌喝一聲,“你們是讓也不讓?”
另外三個刀手見此,都驚愕地看向趙小源,看看他最終會怎么做;此外,南劍也已經(jīng)慢慢抬起了右手,準備要去抓握他背在身后誅邪劍的的劍柄。
趙小源當(dāng)然不會妥協(xié)于對方的威脅,畢竟里面還有十二個在烏龍山上可以稱得上高手級的人物,和一個和兩位總管的本事并駕齊驅(qū)的班頭——高飛。他怒氣沖沖,也不說不同意,也不說同意,只是用微笑表達他此刻的心情。他的微笑的確不會很難看,臉上因笑而蕩起的波紋,就像春風(fēng)吹拂中的水面一樣微波粼粼。
尤其,是他那兩撇梳理得很整潔的小胡子,簡直就是花朵下面的兩瓣綠葉,在微風(fēng)中輕輕地搖曳。良久,他才輕啟薄薄的嘴唇悠悠地說:“對不起,二當(dāng)家,請恕在下實難從命!”
“那就讓你們嘗一嘗梅花針的厲害!”苗香香說著,嬌柔的雙臂朝著兩尺開外,站立在門口的四個刀客揮舞了過去。在這樣全神戒備的關(guān)鍵時刻,任何一門厲害的兵器要想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這四個人的武藝也都很不錯,更兼他們又對苗當(dāng)家的武功路數(shù),早有耳聞。
但是,結(jié)果卻令人吃驚,令這四個很厲害的刀手十分不解!他們手中的刀就在對方揮起雙手的時候,都在同一時間揮了出去,并且也在苗香香揮手的同時,也都向兩側(cè)同時各跨了一步——妄圖避開對方手中甩出的暴雨般的梅花針。
他們知道暴雨梅花針的厲害,但是沒有想到會厲害到這種程度——在苗香香揮手間,有一股強勁的冷風(fēng)夾帶著一陣冰雹也似的梅花針,朝著四人揮射而出。立即響起嘟嘟嘟一片聲響!
他們手中的刀才舉到一半,他們腳下的步子也才挪動半步,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jīng)感覺到冰冷的梅花針像雨點般打在了他們四人的臉上和身上。南劍的劍也很快,也就在那一瞬間拔了出來,只不過他將劍拔出來的目的,純粹是為了防備苗香香手中的暴雨梅花針,在攻擊失利的時候以防對方反撲。
結(jié)果可想而知,面前這四個刀手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栽倒在地。畢竟,暴雨梅花針上面的劇毒具有見血封侯的功效,更何況,又是那樣像暴雨一樣稠密的毒針,一次性襲來。別說是四個人,就算是四頭大水牛,也要教它立撲于地。
趙小源和另外三個刀手倒在地上,連同他對苗香香的暗戀之情也永遠封閉在自己的已經(jīng)停止了跳動的心中。就在一陣清風(fēng)吹動他們的發(fā)絲的時候,南劍無意中看了地上的四具尸體——他吃驚地發(fā)現(xiàn),一轉(zhuǎn)眼的時間,地上的四具尸體竟然七竅流血,都變成了滿臉紫黑的面皮。
見此,他在心里不由得暗暗地叫一聲:“好可怕的暴雨梅花針!”
見他神情凝重,苗香香不由得笑了笑說:“你一定在罵我,好可怕的強盜婆子了吧!”
南劍也笑了笑,“我相信夫人是善惡分明的人!”
聽聞此言,苗香香很感動,她立即伸出青蔥般的玉手,抓住他持劍的手,就像燕子呢喃一般輕聲地說:“有郎君這一句話,我更應(yīng)該把握好善惡分明這個度。”
南劍笑了,笑得像春風(fēng)一樣迷人;也讓如花般迷人的苗香香心里很踏實、很幸福!
院門推開了,閣樓下面的八個精壯的刀手,也在同一時間,就像八支弩箭一樣朝著剛剛推門而入的南劍和苗香香射了過來。不過,他們不急著與二人交戰(zhàn),畢竟也都是在他們倆人三尺開外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半弧形,將二人圍在中間。
當(dāng)然,苗香香此刻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南劍的誅邪劍也握在了手中。秋天的天幕湛藍如海,秋天的陽光縱有春天一般明媚,尤其是明媚的陽光照耀在他們的刀劍之上,迸發(fā)出了一道道耀眼的而又刺目的寒光。
“你們還敢阻擋我,”苗香香看著他們八個虎視眈眈的刀手說,“難道你們沒有看見,門外四個漢子沒有吭一聲,他們就倒在地上死了嗎?”
“我們知道你的暴雨梅花針很厲害!”八個人中間的那個瘦臉尖鼻子的漢子雙目如電,緊緊地盯著二人說,“但是,我們八個兄弟自認為,憑借我們手中的鋼刀,可以將你這個叛徒的**剽成四瓣!”
話一出口,另外七個刀客也都陰惻惻地笑出聲來。苗香香聽了當(dāng)然很氣憤,但是南劍卻用左手將她拉開,示意她退到身后去;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將面前這八個口出污言穢語的人,讓他用誅邪劍來懲罰他們。畢竟,他們剛才說的這句話,不但是侮辱了苗香香,更侮辱了他——南劍的夫人!
“希望你們能夠一齊上!”南劍一面將苗香香推到身后,一面冷冷地說,“既然你們同時發(fā)出笑聲,我也就能夠讓你們的笑聲同時止住。”
“口出狂言!”八個人中間的那個圓臉胖面的黑衣漢子厲喝一聲說,“我就不信,你一個劍客,有什么本事能夠在頃刻間,讓我們?yōu)觚埳缴系陌舜笫沟陡呤滞瑫r止住笑聲;我倒要見識見識,你手中這把爛鐵的厲害。”
話未了,只聽東面屋內(nèi)傳來了一沉輕喝聲:“住手!讓我來。”說著,眾人便聽到東面屋內(nèi)發(fā)出了推門的軋軋聲。不一會兒,一個身穿一襲黑衣的中年漢子,外帶著一頂八角瓦楞帽,手中提著一柄明晃晃的大桿刀,大搖大擺從東南夾角的墻角里走了出來。
苗香香認得,來人正是此間的班頭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