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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么一說,就算這婚姻大事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不止于陷少主你與不義。何況之前對其幾次援手,難道都是做假的不成,明知她父親早存著攀高的心思,還不提醒一二更是可想而知。”
這旁也是緩緩搖了搖頭:“說來慚愧,我也是當局者迷,還不如鄭家那個今年才十三歲的小七看得透徹,那日他們姐弟倆倒是提醒了我,只怕那鄭家的大小姐還真是早有心嫁入皇家。對于我這個不受父親重視的郡王長子,實在有些看不上眼。”
見葉師爺眉頭一緊,自己這里倒是訕訕擺了擺手:“如今我也是相通了,本來與那位相比我家的門第,便不值一提了。何況,國公府那般的親家可是不敢恭維,若是知曉了他們的底細,只怕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按那小丫頭的說法就是沾染不得,如今仔細回想起來,還真是自作多情罷了。那回援手之后,得過那位一聲謝?”倒是無須那旁之人的安慰,忙又轉了一話題,繼續道:“其實那日聽全了他們姐弟當年的經歷,我反倒有幾分釋懷了,對自家的親戚尚且如此,何況我這么個自愿送上門的!”
這回葉師爺倒是沒有及著出言,捋了捋胡須,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緩緩開口:“怕是早年間在京城流傳的那個預言,才是他們一家子如此執著的原因所在。以老朽之見,京城中但凡有那年夏季里出生的女兒,便沒有幾家愿意錯過這一良機的!”
聽他這一接口,倒是引得單晏目光深邃:“若世人對此預言都深信不疑。那么當年對小丫頭姐弟幾個百般苛責,也就不難找到其根源所在了,這鄭家大房夫人所出的嫡女,也是這個時節里出生的!”
順著這旁少主的目光,望了一眼后葉遠也已重重頷首:“的確是極有可能。旁人家內宅的千金或許容不得他們這般放肆。可這般一個失了父母雙親的孤女,卻是容易的多。”
真真是喪盡天良,那會兒他們姐弟才多大點的孩子,竟然就下得去手。不過是個親王側室的名頭而已,難道他們就能肯定待那位日后榮登大寶,他家女兒就會憑其才貌雙全。獨占嬌寵不成?
這些可都是未定之數,誰又敢妄言一二,只怕就是如今的晉王元妃,也不敢斷言日后有幸入住中宮,這偌大的后宮之中。便就成了她的天下。旁人不明原因,可他單晏卻是略知一二,別看如今他已是做出了選擇,但早先與他們兄弟倆并不陌生,對于他們的稟性如何,更是有所了解。
以晉王的性子而言,無論是對那位家世匹配的元妃也好,還是才貌出眾的鄭氏也罷。要說真心相待恐怕也只是一時罷了。等哪一日再度出現一位,更得其心的女子,便立馬掉頭將舊人棄置一旁咯。
說穿了。單憑他這皇家嫡子的身份,便可無所顧忌,更何況如今萬歲的身子骨,的確是大不如前了。若不是自己暗中支持的那位,此刻還未顯山露水,只怕此番南下之行。斷不會一路順當了。
說起晉王喜新厭舊的性子,相熟之人中就沒有不知道的。但他的睚眥必報更是令人膽戰心寒。只是眾人不知,這常常掛著一臉斯文模樣的晉王。私底下卻是個心胸狹隘的主。
對其同胞兄弟尚且如此,何況是旁姓外人,只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反復思量后單晏最終還是接受了那位的邀請,成了端王的暗中助力。
至少那位的性子不想他兄長一般狹隘,不過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單晏還是深以為然的。所以,他才只答應了暗中相助,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后路,待日后那位順利登上夢寐以求的寶座,也可慢慢抽身而出,也不必擔心因為檔了別人的道被惦記上。
這朝中的時局變化,實在是太過瞬息萬變,經歷數度的更替后他家老爺子是早已見怪不怪了。只是對自家這孫兒的提點,卻是時刻不忘,同樣在單晏自己看來也是這般。
官場上的勾心斗角,實在令人太過疲勞,所以才當初端王有心說動他時,就被其婉轉拒絕。只是因為后來發生的那樁,才逐漸有了松動的跡象,而今看來此事也是早有注定。
只要他們這般的功勛世家余威尚存,就免不了早晚入局的份,真能舍棄了一切遁世而去的,本就沒有幾個。再則說了,即便你有心遠離避開這場紛亂,難道還能棄了家中的至親不成?
所以,一切就重新回到了原點,也惟有學著自家祖父那般,只求空掛個爵位頭銜就好,置于這朝中的黨爭卻是斷然不能參與為妙。
避不開朝中亂象,還是得學祖父只做純臣,想到這里突然山過一個念頭。忙不迭抬頭轉向正屋所在,挑了挑眉:“我倒是覺得如今娶了這位,或許才是上佳之選。這小丫頭能有這般的能耐,任誰都難以置信,如今我更要將其護得嚴嚴實實。”
頓了一頓,方才輕啜了口茶:“明面上我這般整日無所事事,又娶了這么個名不見經傳的落魄千金,只怕更讓高高在上的晉王愈發瞧不上眼了。如此一來,我們在南面行事也就更安穩些,至于端王那里倒是無須擔憂,畢竟光霧觀中設局之事,那位多少猜出幕后主使。”
只見葉師爺聞言頷首,再度望了一眼京城方向,才壓低了三分音量接口道:“單靠我們這里湊集銀兩怕是不足應對,而且少主本就有心事后慢慢抽身而出,自是不必太過耀眼。”
“如今唯一擔心的是,之前答應了助鄭氏兄妹幾個,重新奪回大房所有,只怕會引得那位的注意。”反復思量了許久,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與少主知曉。
“先生是擔心在那位看來,此番行事會壞了他的大事?”不待那旁點頭應到,單晏已是輕叩兩下桌面,不緊不慢補了一句:“如此才是最好,一來,我若能就此斷了國公府的財源,就等同于斷了晉王的一條臂膀;二來,自是為了讓端王深信此番出手,其中更多是因為我的惱羞成怒。”
“少主考慮周詳,如此日后想要抽身而出,便容易許多。若說性子急燥怕是無人會信,但惱羞成怒這一說法,卻是無可厚非,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少主這般的身份。”
自己身邊這兩個幕僚都是一點就通的,見其明白了此舉的深意所在,不禁繼續言道:“有此把柄被他旗下另外幾人拿捏著,才好方便我日后請辭之說,指不定還是關鍵所在,也是未嘗可知。”
“而且他若能成事,鄭家兄妹幾個也斷不會被二房累及,所以也是不可不行!”說到這里,又慎重其事壓低幾分音量:“不說此前這小丫頭就幫村過我幾回,連同此番送到的及時雨,更是沒有將他們陷于危險之中的道理!”
起身取出了那份雖不完全,雖已十分難得內城輿圖,直接拿出其中一幅,便徑自撤了桌上的茶具,鋪展開來:“先生可能看出這畫作之中的玄機所在?”
“這是……內城的!”才剛起了口,便不敢高聲驚呼出口,只是莫名激動地來回摩擦了幾下圖稿,方才輕聲感嘆:“多少年了,苦尋不到如此一位既膽大心細,又懂這門技藝之人,不想再度南下少主卻有幸得了這一助力。”
卻被當場攔下,就見這旁的苦笑不已:“哪里是我尋到的,反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順勢便已眼神提醒到那旁的葉師爺,再說這位本就是通透之人,才聽少主一句得來全不費功夫就已是感覺到了什么。
下一刻就見少主望鄭家二小姐所居之處,更是驚得張大了嘴,許久才合上:“怎么可能,就算他們一心奪回自家產業,又哪來的本事尋到這么一位!”
“所以,才要將其護得嚴嚴實實,如此大能耐又怎可讓外人獲悉分毫。只要她仍是世人所知的無知鄉間丫頭,才更容易安然度日,不是?正因如此,我才要盡快悄悄走一趟京城!”
“此刻怕是……。”
“及早將此事告知端王,也是利大于弊,一旦等國公府中的財源不斷流入晉王之手,便是后患無窮,還可顯得我心情急切,愈發是急于求成不是?”
就在當日與葉師爺說定此事后的第三天,單晏便已領著王家兄弟倆悄然回京了。而當他京郊秘密見過了端王后,說明了突然返回的緣由,隔日便改換了裝扮同鄭家三爺會面之后,居然當場就報出了昔日故友的小字。
“如意!”原來,鄭氏兄弟都安家譜排了個清字在其中,而他鄭清如名字中又剛好帶了如字,便被家人取了個如意的小名。說來當初幾次與單晏擦肩而過,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哪里來得及細細打量。
此后,聽了他胞妹的提醒,才頗為有心反復回想這位昔日的舊友故人,卻不想當面坐定之后,腦中居然閃過了種種過往。看來那游方的道人不曾誆騙自己,當年那次落水后遺落的記憶,并非是永遠無法復原的。(未完待續)